夜幕降临，大家都躺到病床上，躲进了灰色的被子里，周围的一切在分分秒秒间变得宁静下来，角落里仿佛有人在嘀嘀咕咕：“毫无结果，他是废物，她也是废物……”
要是给外婆写封信，趁我还活着，让她把我从医院里偷出来，那该多好！但是办不到，因为我的双手不听使唤，而且我也没有纸笔。试试能不能从这儿偷偷溜出去？
夜越来越静，像是告诉我，永远静下去了。我悄悄下了床，到了门口。门半开半掩。走廊的灯光下，只见木靠背椅上戳着个刺猬般灰白头发的脑袋，在吞云吐雾，一双深陷的眼睛盯着我看。我来不及躲藏。
“谁在游荡？到这儿来！”
这声音轻轻的，并不可怕。我来到他跟前，见到一张圆圆的脸孔，满脸的胡子拉碴——他的头发长些，翘了起来四散开去，成了一道银白色的光环，罩住了脑袋。他的腰间挂着一串钥匙。要是他的胡子和头发再长些，他就是圣徒彼得了。
“这手是烫坏的吗？半夜三更你四处晃荡什么？多没规矩！”
